《安徽理工大学报》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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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生爱情

   期次:第451期   作者:经济与管理学院 王晓慧   查看:45   


  我读过很多的爱情,有沈从文的“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纪的人”,有张爱玲的“因为懂得,所以慈悲”,也有朱英豪的“醒来觉得甚是爱你”,可这些都是在我长大以后。而少年时我见的第一份爱情是自家小院中,风雨交加间的一柄旧伞下。小孩儿外公喜欢喊外婆“小孩儿”,尤其与他人闲谈或打趣外婆时,浅浅的三个字从外公的口中唤出,便露出其他人挤不进的亲昵。接到赶集回来的外公,看着外公笑眯眯地从布袋中提出一袋东西,“丫头,猜猜我买了什么”。烤红薯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,倒真是不难猜。将一小袋的烤红薯放在我的手中,自己拿出一个说:“剩下你们几个孩子分了,这个,是给我们家小孩儿的。”看着外公越走越远的背影,我才想起昨天晚饭时外婆说的一句“想吃烤红薯”的戏语,家中小辈齐聚一堂,可将外婆的话放在心上的却只有外公。外婆年轻时家中贫寒,底下还有弟弟,烤红薯也是难得的吃食,因此外婆半辈子虽无什么喜爱,却独好这一口。外公娶回了外婆,也记住了外婆的爱好。这一记,便是半辈子;外公唤了外婆一声“小孩儿”,这一宠,便也是半辈子。埋怨的背后相识半生,若说外婆与外公一直和和睦睦,从未红过脸也是不可信的,毕竟吵吵闹闹才是中国人的屋檐下应有的生活。外婆嫁给了外公半辈子,却从未掌管过家中的财政大权。大抵中国的妻子都是一样的,好似只有掌管了财政自己才是这个家真正的主人。外婆也不止一次在小辈儿的面前提起过,倒有种让外公自愿交让的意思。我们也曾打趣说你不肯明着同外公讲明,却指望着我们这些小辈替你传话。可外婆说多了,我心里也是存了疑惑的,恰好寻了个空,便向外公问出了口。我还记得那天昏黄的灯光下外公说的每一句话“丫头,你不知道啊,以前家里的日子不好过,我管着钱,她想问我要时便要,想要多少便要多少,不致担忧,那些艰难我知道就好。”我不知道真正的爱情是怎样,但我明白在风风雨雨几十年中外公为外婆撑出一方天地的不易。脊 梁从我懂事起,外公给我的印象就是坚韧的,经历过腹不裹饥的日子,也有过大病大灾的苦痛,可外公的脊梁像支撑一家人的支柱从未弯曲,以致有时让我忘了他也是个七十多岁的老人了。外婆出事时我在上初中,匆匆赶回家的路上才知道事情的始末。原来是外婆站在小车上帮外公弄草穗时,不注意从车上跌了下来,伤了腰。我见外公的第一面是在医院手术室外,他坐在医院的休息椅上,一向挺直的脊梁弯曲了下来,显得无助迷茫,夕阳沐浴在老人的身上,我意识到原来外公已经七十多了。手术室里的人是陪了他大半生的人,他们一起走过了青年,走向老年,他们有过争吵但他们同样是支撑对方走下去的动力。
  又下雨了,望着院中执伞并肩而行的两个老人,风雨中,一间老院,一把旧伞,两个老人,半生不过而已,爱情不过而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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